罗永浩成了“老赖”。严格点说，罗永浩还不是老赖。他上的是法院“限制消费人员”的名单，而不是老赖的“失信执行人”的名单。但看上去，他距离老赖不是很远了。

两年前，贾跃亭先他一步，成了老赖。

但他们贴上理想主义创业者的标签并没有过去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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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罗永浩出生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龙县龙门公社，一个他父母被下放的地方。一年后，贾跃亭出生在山西省襄汾县吕梁山脚下一个叫北膏腴的村，他父亲是当地教师，母亲算是家庭主妇。

两个出生毫无关联的人，在30多年后，成了中国新经济史上最悲情的创业者。

从出生到读完高中，正常人要用18年，罗永浩只用了17年，因为他高中二年级就辍学了。很多年以后，回忆起自己为什么退学，他说是因为“和教育制度格格不入又不肯妥协”。这距离他去北京新东方当老师，还有10年的时间。这10年里，他筛过沙子、摆过旧书摊、代理过批发市场招商、走私过汽车、做过期货，还以短期旅游身份去韩国销售过中国壮阳药及其他补品，去韩国学习不锈钢金属点焊技术，讲了半年左右的传销课，最后甚至靠给东北的朋友发些电脑散件以及后来零星翻译一些机械设备的英文技术文章维生。

那10年，他混混沌沌的日子是如此糟糕，以至于后来在他的自传《我的奋斗》里，写到高中毕业就戛然而止。

讲学习，老贾比老罗强。

22岁的贾跃亭，从山西省财政税务专科学校毕业，会计专业。日后江湖上人称的“贾会计”并不是浪得虚名，尽管他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会计的活儿。在大学校园里，贾跃亭也和那个时代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喜欢读前卫诗集和小说，他还组织过歌舞会。

但很快，贾跃亭对基层朝九晚五的工作开始感到无聊和厌倦。1996年，贾跃亭下海成立了山西垣曲县卓越实业有限公司，任总经理。很快，他的事业开始拓展到太原。他在那里成立了一家通讯器材销售的公司，并且拿到了山西联通的业务。这成了他事业腾飞的起点。

比起老罗的落魄，在2003年去北京之前，贾跃亭已经赚到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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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罗永浩，听说在北京新东方当英语老师可以有百万年薪，他决定了要去那里当老师。他把他人生中最讨厌的两个名词：“老师”和“英语”捡了起来，自学了一年。然后，他给新东方学校校长俞敏洪写了一封求职信，在两次试讲失败后，俞敏洪给了他第三次试讲的机会，他才得以成为新东方的任课教师。

他对俞敏洪说：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是新东方最好的老师，最差的情况也会是之一。

他确实成了新东方知名度最高的老师之一。原因可能并不是他的教学水平有多高，而是他极具煽动性和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语言风格。以至于有人把他上课的录音整理成语录放到互联网上后，他以极快的速度在互联网和大学生人群里爆红。

俞敏洪曾经说过，罗永浩是新东方为数不多的有一点思想意识的人。

2006年，罗永浩离开了新东方。

当贾跃亭2003年来到北京的时候，他发现了这里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舞台。他创建了北京西伯尔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事后证明，这是他事业上升的里程碑事件。2007年11月，以西伯尔通信科技为基础创立的电信设备公司Sinotel Technologies在新加坡上市，融资约两亿元。

贾跃亭第一次尝到资本市场的甜头，并如同毒品一样，对融资的喜好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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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罗永浩的英语培训学校在北京开业。

为了给学校做宣传，他开始以“我的奋斗”为题，进行大规模的全国高校巡回演讲。然后，他出了本自传：《我的奋斗》。他在书里写到：一九二五年，一个叫阿道夫。希特勒的德国人写了一本名为“我的奋斗”的畅销励志书，九年后，他在一个民主国家里篡夺了政权，在接下来的十来年里，他造成了数千万人的死亡。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上，除了这个坏蛋，好像还没有一个好人用“我的奋斗”这个标题写过书，虽然这不足以证明任何事情，但这个事实总能让我联想到生活的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在这个世界上，坏人好像总是更勤奋一些。

但这部书的质量是如此的糟糕，以至于老罗的粉丝们觉得这不过是他以另类的方式向市面上那些鸡汤文学“致敬”。

2010年，罗永浩在北京海淀剧院做了一个演讲：《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创业故事》。

那一年，在网络视频领域默默无名的乐视网上市。贾跃亭的理想俨然已经照进了现实。关于乐视网上市的故事，以及背后涉及的权钱交易，一度让贾跃亭让海外滞留不归，但他最终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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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老罗开始做锤子手机。6年过去了，包括锤子和坚果品牌，一共推出了5款手机。

贾跃亭的理想则越发丰满。2012年上线乐视体育频道，并成立了“乐视体育”；2013年，推出乐视超级电视；2015年在旧金山发布了三款手机；2016年1月，乐视和FF(法拉第汽车)联手发布了FF首款概念车FF ZERO 1。乐视生态帝国呼之欲出。

锤子手机最高的估值不过30亿，而乐视网的市值最高到了170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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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去的10月，坚果手机PRO 3 上市，但和罗永浩已经没有关系了。半年前，锤子科技的大部分业务都被他卖掉了。他因为拖欠供应商的货款，被告上了法院。他说，“锤子科技最多时欠了银行、合作伙伴和供应商约6个亿的债务。在过去10个月里，已经还掉了3个亿。”，“未来的一段时期，把债务全部还完”。

老罗还说，“创业维艰，过程难免窘迫狼狈，但不管身上是血是汗是屎是尿，只要战士不下战场，一切都有可能。”

而远在大洋彼岸的贾跃亭，刚刚申请了个人破产。自从他2017年出走美国后，乐视网股价断崖似的下跌速度让投资者瞠目结舌。即使有大佬豪掷百亿，也没能缓过气。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Faraday Future(FF)汽车，距离发布已经过去了五年。什么时候能够上市销售仍然不得而知。

老罗说过，“不被嘲笑的梦想，是不值得去实现的。”老贾说过，“世界往东我们往西，颠覆者从来都是孤独的”

但可能已经没人再相信他们的梦想了。